流光容易把人抛,瘦了理想,胖了小腰——而立随想(二)

2013-11-17 21:21评论(0) 浏览(110)

当心安理得地当了一名胖子之后,却莫名怀念起那些已经逝去的消瘦时光。

乡村野孩子们隔一段时间就会流行一个项目,滚铁环、弹弓叉、纸飞机、马子壳、斗鸡、藏猫猫……疯得全身是灰、是汗,可那也是未脱的稚气、是无忧的童真童趣。

步入中学,开始接触篮球。这项以身高论英雄的运动让不到170的我只能呆在三分线外。再后来,在足球场上找到了点自信。个子不高,我可以快;身体不壮,我可以狠。于是,礼州中学那并不标准的石子足球场一次次让我汗流浃背,一次次让我皮开肉绽。混着汗水和鲜血,带着尘土和伤疤,我终于跌跌撞撞地敲开了大学的校门。

大学,梦寐以求的天堂,至今仍是魂牵梦萦。多得不知如何打发的自由时间,宽得可以任意奔跑跳跃的场地,好得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只能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青春汗水挥洒在这片自由广阔的天地。

那时的体力仿佛怎么也消耗不完,一天踢两场球赛也不会感觉疲惫。每次比赛都那样的投入,每次跑动都那样的积极,每次拼抢都那样的亡命。

无数各种名目的比赛,系与系之间、级与级之间、班与班之间、寝室与寝室之间、上铺与下铺之间……三对三、五对五、七对七、九对九、十一对十一,从足球场到篮球场,从一早起床到华灯初上,从校内到校外,赢过也输过,可是无论什么时候都笑得酣畅,喊得响亮,没有拐弯抹角,没有弦外之音,没有伤人暗箭,没有鸡肠小肚。

每月一发补助,立马跑去食堂打只鸡腿和包“阳光娇子”,每次踢完球去浴室洗澡,一定要和兄弟们在里面把所有会唱不会唱的歌都唱一遍才肯出来。

肆无忌惮到不知天高地厚,踌躇满志到以为无所不能。

当毕业如期而至,分道扬镳已成为定局。一场场送别的戏,一杯杯祝福的酒,一句句鼓励的话,一首首劝慰的歌慢慢变成散落各地的火车、汽车票。

带着兴奋和激动,怀着不羁与豪情,我一头扎进这所学校,成为一名戴着无上光环的普通教师。从此为人师表,从此早起晚睡,从此啰啰嗦嗦,我以为再也不能踢球了。

不曾想这里也是有队伍的。邛海水产一直赞助着以我校教师为主组建的一支业余球队。当时西昌的业余足球比赛还不成气候,都是各球队自己联系时间场地和对手,没有裁判,自行比赛。但是这已经让我兴奋不已了。毛遂自荐后的第一场略显紧张的比赛仍令我得到了队友们的认可。从此加入组织,几乎每周都有比赛。西昌学院的各校区,俊波中学,铁路技校……只要有足球场的地方都曾留下我跑动的身影。

此后,加入琦洋车业赞助的球队,加入教育工会组织的教育队,加入杨哥赞助的野菜馆队,打各种比赛。而西昌的业余足球也在易学云老师及诸多足球爱好者的共同努力下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形成了有规模,有组织的业余足球联赛。吸引了全州各县甚至是攀枝花的球队报名参赛。

我是痴心不改,始终紧随杨哥步伐,成为野菜馆队的忠诚球员。球队不断补充新球员,更多更有活力的年轻人来了又走。我也渐渐从球队最年轻的队员变成了老队员。

体重也随年龄的增加而增加。毕业时120斤,而之前最高竟至150,现在也基本维持在144左右。体力和速度也慢慢下降,现在能踢完全场就很不错了。没有了犀利的带球突破,反倒经常被年青的对手吃速度,好在踢了这么些年,多少有点基础,虽不再犀利霸气,也能勉强占一席之地。

学校运动场改造后新建了小足球场,平时喝学生踢踢小场。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去年七月,临近期末,学生请求老师们踢一场学期告别赛。我欣然同意。踢到最后的几分钟,一次拼抢中群殴跳起躲避,不料着地时部位不对,只听到左膝出“嗒、嗒”两声,一股剧痛传来,倒地后我心知完了。韧带撕裂,唯有静养。一个暑假,修身养性。九月开学,看到球场上奔跑跳跃的身影,万般羡慕。忍不住换了衣服再次上场。十分钟不到,没有拼抢,正常跑动中,同一部位再响一声,又完了。疼痛感比上次更重,三个身强力壮的学生把我背回家中,一瘸一拐两周后才恢复正常走路。伤筋动骨一百天,吸取上次的教训,我耐心静养至十二月。此时业余联赛已经开场三周,球队因多名主力缺阵,三场比赛均失败告终。野菜馆何时沦落至此,自我调试几番后,感觉小心点应该可以比赛,于是我再度复出。谁曾想,也是十分钟不到,也是正常跑动,又是那令我毛骨悚然的一声脆响,我倒在塑胶草地上,有种想哭的冲动。不是已经休息了整整三个月了吗,不是还戴上了两块护膝吗,不是忍着忍着在跑吗,怎么就……

每每想起那梦靥般的一声脆响,就会泛起莫名的浓浓悲哀,像行走在漆黑夜里又看不见一丝光明,像飘零到茫茫大海中的孤独小岛上又听不到一声汽笛,像行走在无边沙漠里又看不见一片树叶。

如今,阴冷的冬天早已结束,明媚的春光如此泛滥,阳春三月也悄悄走到了尾声,我也快休息了整整四个月了,早已能正常走路了,却依旧不敢发力奔跑。

不知何时才能重新回到球场,不知何时才能再踢一场淋漓酣畅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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